初见阿勒泰
◎李曜灵
九月十四日清晨七点，我乘火车从乌鲁木齐一路北上，抵达阿勒泰站。
车上有不少同校的学友，大家背着大包小包从安检门鱼贯而出，原本空旷的站台顿时热闹起来。接站老师引我们登上大巴，车上交谈声此伏彼起，满是新生的朝气。我向来喜欢靠窗座位，便拣了个角落坐下。大巴缓缓启动，透过车窗，我第一次完整地看见了阿勒泰的天空与群山——天色仍是沉郁的墨蓝，厚云自远山背后涌起，一团接一团，饱满而绵密；偶有几缕薄云被晨风拂散，如绸带悠悠飘向天际。山峦层叠相连，一座挨着一座，把这片土地温柔环抱。初来乍到的我，被这辽阔与厚重深深攫住，心中泛起陌生而亲切的悸动。
去年暑假，我初读李娟的《我的阿勒泰》，蓝天白云下的宁静生活，以及那些透着烟火气的乡间场景，瞬间打动了我。后又读《阿勒泰的角落》，字里行间的生气，让我对这片土地愈发向往。不曾想一年后的今天，竟真踏上了这“中国雪都”，还将在此度过三年的青春时光。想到这里，心中更添几分奇妙与激动。大巴继续前行，天色由墨蓝转为灰白，晨光悄然揭开阿勒泰的面纱。抵达学校时，里外都静悄悄的——小树在草坪上迎风而立，初秋的叶子最为有趣，半绿半黄，偶尔随风飘落，脚边渠水清洌流淌，想来是雪山的馈赠。
近十点安顿好宿舍，整理完床铺，我便去风雨操场报到。途经草坪，一丛灌木吸引了我——枝头缀满小巧红果，圆润晶莹，像一串串迷你灯笼在秋风里轻摇，仿佛在迎接我们这些四海而来的新生。操场草地犹带湿意，应是晨露未干。低矮的枝叶与大理石地面上点缀着的露珠，阳光一照，折射出细碎的光芒，如撒了一地琉璃。我忍不住驻足：原来初秋的阿勒泰，不止有辽阔雄浑，也藏着如此精巧的温柔。远望环抱校园的群山，在阳光下流转变幻：时而泛紫如晕染的水墨，时而浮银似覆上薄雪，时而转为暖黄，与秋草相映。云影掠过山脊，投下斑驳光影，我举起手机想留下这一幕，却觉镜头里的画面，总不及眼前的震撼与真实。
傍晚，我独行于校园小径。风中带着凉意却不刺骨，空气纯净得让人想深深呼吸。落日把山缘染成暖橙色，天空由浅蓝渐入深蓝，远处有飞鸟掠过林梢。此刻的阿勒泰，安静、辽阔而沉稳，如一位沉默的长者，静静凝望前方。
初见阿勒泰，它就以这样本真的姿态“拥抱”了我。未来的日子，我愿陪它走过春夏秋冬，看遍四季流转，见证彼此成长。或许多年后，我仍会记得这个清晨——墨蓝的天空、起伏的群山与缀满露珠的校园晨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