瞭望·治国理政纪事丨坚定推进长江“十年禁渔”

　　◇2023年10月，习近平总书记在江西省南昌市主持召开进一步推动长江经济带高质量发展座谈会时指出，坚定推进长江“十年禁渔”，巩固好已经取得的成果。

　　◇经过近五年攻坚，长江生态修复取得阶段性成效：流域水质优良断面比例达98.6%，干流连续5年保持Ⅱ类水质；四大家鱼在长江中游监利断面卵苗资源量增至禁渔前6.2倍，江豚数量达到1249头，生物完整性指数提升2个等级。

　　◇2024年中华鲟放流超100万尾，约11万尾幼鱼进入海洋且生长良好；长江江豚、长江鲟等旗舰物种拯救行动持续推进，安徽安庆100多公里江段栖息约200头江豚，成为江豚分布密度最高的水域之一。

　　◇农业农村部2024年5月公布，14.5万名有就业意愿的退捕渔民全部实现转产就业，22万名符合条件者全部参保养老保险，1.2万名困难渔民全部纳入低保，真正实现“稳得住、能致富”。

　　◇目前，长江流域有禁捕任务的15省市“月调度、季会商”，初步建立了信息平台互通、执法资源共享、案件移交顺畅的长效协作机制，形成了政府统筹协调、部门协同配合、运转高效顺畅的工作格局。协同查处效率提升，平均办案周期缩短，2024年流域涉渔行政案件同比下降24.7%。

　　◇作为我国首部流域专门法律，《中华人民共和国长江保护法》明确长江流域实行十年禁渔制度，对非法捕捞、污染排放等行为设定严格罚则。实施以来，沿江省市累计查处涉法案件逾万起，有力震慑违法行为。

　　◇长江禁渔不仅是一项重要的生态工程，更是事关中华民族永续发展的战略工程。唯有始终保持战略定力，以“功成不必在我”的精神境界和“功成必定有我”的历史担当，坚定守护好长江这一江碧水，才能为子孙后代留下一幅“水清鱼跃、万物共生”的美丽长江画卷。

　　文 |《瞭望》新闻周刊记者 沈虹冰 李思远

　　长江“十年禁渔”是以习近平同志为核心的党中央作出的重大决策，是推动长江经济带高质量发展、恢复母亲河生机活力的关键举措。多年来，习近平总书记就长江禁渔工作作出系列重要指示批示。

　　2020年8月，在扎实推进长三角一体化发展座谈会上，习近平总书记指出，长江禁渔是为全局计、为子孙谋的重要决策。沿江各省市和有关部门要加强统筹协调，细化政策措施，压实主体责任，保障退捕渔民就业和生活。要强化执法监管，严厉打击非法捕捞行为，务求禁渔工作取得扎实成效。

　　2020年11月，习近平总书记在江苏南通考察调研时，十分关心长江禁捕退捕工作。他表示，“长江‘十年禁渔’是一个战略性举措，主要还是为了恢复长江的生态。10年后我们再看效果。”

　　2023年10月，习近平总书记在江西省南昌市主持召开进一步推动长江经济带高质量发展座谈会时指出，坚定推进长江“十年禁渔”，巩固好已经取得的成果。

　　在习近平总书记亲自擘画、统筹部署下，中央有关部门与沿江各省市协同联动、狠抓落实，构建起“中央统筹、部门协同、省负总责、市县抓落实”的闭环工作体系。2021年3月1日，《中华人民共和国长江保护法》正式施行，明确规定国家对长江流域重点水域实行严格捕捞管理。2024年3月，国务院办公厅印发《关于坚定不移推进长江十年禁渔工作的意见》；长江流域各省市陆续出台配套实施意见，进一步细化措施明确责任，努力把长江“十年禁渔”打造成长江大保护的历史性、标志性、示范性工程。

　　2021年1月1日全面启动至今，长江“十年禁渔”进程近半，初步形成四个方面的实践经验：法治为基，以长江保护法为统领，构建全域覆盖的法治框架；科技赋能，天空地一体化监管网络覆盖重点水域，非法捕捞案件发生率较禁渔前大幅下降；以民为本，14.5万名转产渔民实现“护水”与“富水”双赢，人均收入显著增长；凝聚合力，建立有禁捕任务的15个省市“月调度、季会商”机制，加强协同联动，破解“九龙治水”难题。

　　经过近五年攻坚，长江生态修复取得阶段性成效：流域水质优良断面比例达98.6%，干流连续5年保持Ⅱ类水质；四大家鱼在长江中游监利断面卵苗资源量增至禁渔前6.2倍，江豚数量达到1249头，生物完整性指数提升2个等级。如今，长江流域河安湖晏、水清鱼跃的图景渐次重现，人与自然和谐共生的长江新画卷正在徐徐铺展。

清漂队员在南水北调中线工程的水源地丹江口库区小岛上清理垃圾（2024年10月28日摄）伍志尊摄/本刊

　　山河为鉴：母亲河重焕生机

　　长江，是我国淡水渔业的摇篮，世界水生生物多样性最丰富的河流之一。流域有水生生物4300多种，鱼类400余种、特有鱼类180余种，“千斤腊子（中华鲟）万斤象（白鲟）、黄排（胭脂鱼）大了不像样”的俗语，曾见证其渔业资源的丰饶。

　　然而，20世纪80年代后，酷渔滥捕、污染排放、拦河筑坝等人为活动导致生态急剧恶化：白鱀豚功能性灭绝，白鲟野外消失，长江生物完整性指数一度跌至“无鱼”等级。长江“十年禁渔”的首倡者、中国科学院院士曹文宣告诉《瞭望》新闻周刊记者：“物种生存繁衍需要空间，也需要时间。四大家鱼成熟繁殖需4年，10年禁渔可让其完成两个世代繁衍，资源量倍增。”

　　2021年1月1日，长江“十年禁渔”正式启动，通过“休”“养”“生”“息”系统治理，推动母亲河重焕生机。

　　“休”捕捞，织密全域禁捕防线。禁渔范围覆盖长江干流、长江口禁捕管理区、鄱阳湖等通江湖泊、332个水生生物保护区及重要支流，形成“水面禁捕、岸上监管、市场清查”闭环。

　　针对“点多线长面广”监管实际，各地创新“人防+技防”模式：江苏常州公安部门整合视频图像等数据资源，构建集监测、预警、指挥于一体的水上智能防控平台；在安徽铜陵，当地通过推进执法信息化建设，全面布控小目标雷达、光电设备，实现全市重点水域监控全覆盖。

　　农业农村部联合公安部等开展“渔政亮剑”“春季护渔”区域会战等专项行动。如今，各地“专管+群管”执法格局成形，护渔员队伍超过2万人，形成全域禁捕“天罗地网”。

　　“养”生态，水岸协同改善生态基底。“表现在水里，根子在岸上。”为修复水生生物栖息环境，沿江省市全力推进污染治理。

　　深秋时节，记者在“化工重镇”湖北枝江姚家港化工园看到，整洁有序的环境宛如城市街区。这里一度聚集着近百家化工企业，跑冒滴漏和超标偷排行为曾严重威胁长江生态。如今，当地彻底封堵非法排污口，推行污水管网的高空架设工程，“一口入江、提级排放”，确保污水全处理。

　　2024年8月，生态环境部公布的《深入打好长江保护修复攻坚战行动方案》中期评估结果显示，沿江11省市累计排查14万公里岸线，整治入河排污口14万个；城市黑臭水体基本消除，县级消除比例近80%；1235家工业园区建成1769座污水处理设施，1403座尾矿库完成整治，为长江水生生物营造出洁净家园。

　　修“生”境，重建鱼类“三场”家园。鱼类繁衍依赖产卵场、索饵场、越冬场“三场”。过去5年，沿江省市大力实施栖息地修复，促进长江生态获得更为全面、快速的修复。上中游接合部湖北宜昌在黄柏河构建10公里生态护岸，投放鱼巢2万余个，鱼类产卵量较修复前增长3倍；安徽铜陵拆除3座碍航闸坝，打通150公里洄游通道；江西鄱阳湖退田还湖120多万亩，恢复湿地为鱼类索饵场。

　　赤水河流域是上游生态屏障，也是先行区。通过实施小水电清理整治与生态修复工程，昔日被截断的河岸如今自然通畅、风光旖旎。同时，渔民转型护河员并发展酿酒原料种植产业，赤水河流域实现生态保护和产业发展的双赢，成为长江流域生态恢复最好的支流之一。

　　“息”种群，扩大珍稀物种拯救规模。增殖放流是恢复种群的关键手段。2024年中华鲟放流超100万尾，约11万尾幼鱼进入海洋且生长良好；长江江豚、长江鲟等旗舰物种拯救行动持续推进，安徽安庆100多公里江段栖息约200头江豚，成为江豚分布密度最高的水域之一。

　　各地建立珍稀物种监测网络。消失多年的鳤鱼重现江湖。2024年，湖南在洞庭湖监测到70余条野生鳤鱼，科研人员首次在湖北宜昌、监利江段发现具有一定规模的鳤鱼产卵场。

　　经过近五年攻坚，长江生态修复已见成效，万物共生图景渐显。

　　珍稀物种频频归来。数据显示，2022年全流域江豚数量达1249头，较2017年增长23.42%，实现历史性“止跌回升”。江豚逐浪成为宜昌、岳阳、武汉、安庆等沿江城市热门景观。

　　资源量和多样性双升。农业农村部《2024年长江流域水生生物资源公报》显示：干流单位资源量2.3千克，同比增长9.5%；四大家鱼在长江中游监利断面卵苗资源量83.2亿粒（尾），是禁渔前2020年的6.2倍；下游刀鲚汛期单位资源量39.9千克，是禁渔前的9.5倍。土著鱼类新增36种，长鳍吻鮈、红唇薄鳅等国家二级保护物种被重新发现，时隔30余年首次监测到自然繁殖的胭脂鱼鱼苗，20余年后赤水河重现鳗鲡。

　　生物完整性指数跃升。长江干流、鄱阳湖生物完整性指数从“无鱼”提升至“较差”，洞庭湖首次达到“一般”；2024年流域水质优良断面比例98.6%，干流连续5年保持Ⅱ类水质，“一江碧水向东流”盛景重现。

　　从“无鱼”之痛到鱼跃欢喜，长江“十年禁渔”以“休养生息”破解生态创伤，正书写着人与自然和谐共生的新篇章。

长江科学院科考队员在长江源区采集着生藻类样本（资料照片）肖艺九摄/本刊

湖北省宜昌市长江珍稀鱼类放流点开展中华鲟保护宣传和增殖放流活动。图为工作人员将中华鲟捞至放流箱内（2024年3月28日摄）伍志尊摄/本刊

　　生生不息：生态与生活双重变革

　　长江“十年禁渔”的成败，关键在渔民，难度也在渔民。千百年来“靠水吃水”的渔民们，曾因资源衰退陷入困境。习近平总书记始终牵挂这一群体。中央明确提出“稳得住、能致富”目标，要求“要把相关工作做细做实，多开发就业渠道和公益性岗位”，确保渔民转产有出路、生活有保障。

　　流域23.1万名退捕渔民中，14.5万人有劳动能力和就业意愿，22万人需纳入基本养老保险，1.2万人生活困难，一场精准安置的攻坚战就此展开。

　　三面环水，荆江上首宜都市枝城镇白水港村，因水而兴。200多年来，村民耕波犁浪，以舟为家，以渔为生。2015年3月，记者到访白水港村，那时的村民们打鱼没钱、上岸没地，生活困难。如今，186户退捕渔民全部转产就业，2024年村集体经营性收入达85万元，人均收入从2019年的2万元增至2.8万元，昔日旧渔村变身长江生态村。

　　禁渔既要算生态账，更要算民生账。白水港村是退捕渔民安置的缩影——五年来，流域各地构建培训强技、创业强心、政策兜底的精准服务体系，为渔民织密保障网，更激发了他们保护长江的内生动力。

　　培训强技拓展就业门路。农业农村部门调查显示，退捕渔民是一个特殊群体，50岁以上占六成，多为初中及以下学历，岸上无田无地，仅熟悉水上捕捞，转产空间有限。针对此，人社等部门打出“培训+岗位”组合拳，开展水产养殖、电商直播、生态护岸等10多类工种专项培训，并举办专场招聘会、提供公益性岗位，拓宽退捕渔民就业渠道。

　　地方创新让培训更精准。安徽安庆推行“嵌入式服务”，技能培训“一对一”定制课程，岗位推介“点对点”匹配需求，公益安置“人对人”跟踪帮扶，全市2000多名渔民平稳“退出江湖”。这种“授人以渔”的模式，让渔民从“只会撒网”到“掌握新技”，上岸之路越走越稳。

　　创业强心促进转产转型。多地出台退捕渔民创业贷款等优惠政策，助力他们从捕鱼人变身“新农人”“创业者”。湖北监利退捕渔民阎德国的转型颇具代表性。凭借当地给予的创业贷款贴息政策，他在江汉平原承包200多亩水面，创办水产养殖合作社，从打渔人转型养蟹大户。今年螃蟹收获季，按每亩2000多元毛利计算，预计年收入超40万元，“比打鱼时翻了好几番”。

　　这样的故事在长江两岸不断上演。江苏扬州渔民深入挖掘江豚生态文化价值发展旅游，江西九江渔民开起“渔家乐”民宿，渔民“创业梦”照进现实。

　　政策兜底筑牢民生防线。对高龄、病残等特殊困难渔民，各地建立“一对一”帮扶台账，统筹养老保障、医疗救助、病残补贴等差异化救助。农业农村、人社、民政等部门开展动态监测，针对就业转失业、低收入群体“就高解决”保障需求，确保基本生活无虞。

　　农业农村部2024年5月公布，14.5万名有就业意愿的退捕渔民全部实现转产就业，22万名符合条件者全部参保养老保险，1.2万名困难渔民全部纳入低保，真正实现“稳得住、能致富”。

　　生计有保障，更催生保护自觉。退捕渔民熟悉水域、了解鱼类习性，成为长江生态保护的“活地图”。

　　长江重庆江津段，江窄水湍，水情复杂。53岁的刘鸿开起护渔船却从容自如。曾以捕鱼为生，如今是江津区鸿鹄护渔志愿队的队长，刘鸿对长江情感深厚。多年来，他带领20多名队员年巡护超200天，协助查处非法捕捞案件数十起，“以前靠鱼吃饭，现在护渔是责任，长江好了，我们才好”。

　　从“靠水吃水”到“护水养水”，退捕渔民的转型之路，是长江禁渔生态与民生双赢的生动注脚。越来越多渔民拿起护渔桨、放下捕捞网，母亲河的生机与渔民的幸福正共同绘就一幅新的时代画卷。

　　源远流长：一江清流永续发展

　　生态保护，绝非一朝一夕之功。五年来，长江“十年禁渔”从人海战术到科技防线，从各自为战到流域共治，从行政命令到法治保障，久久为功，日升日进，不断书写人与自然和谐共生的新答卷。

　　构建天空地一体化智慧监管网。破解执法难、监管难，科技是关键抓手。从无人机远程巡护，到全流域AI监控的智能预警，各地已建成天空地立体监管体系，实现从被动巡查到主动发现的转变。

　　在丹江口水库——南水北调中线水源地，执法人员轻点鼠标，十几公里外的无人机从机库腾空而起，迅速探查可疑情况。各地广泛采用无人机、AI监控、卫星遥感等先进技术，并配备热成像和行为识别算法，能够实时监测采砂船动态，自动识别“夜间灯光诱捕”与“电鱼设备”等非法行为，并及时预警。

　　截至2024年底，长江流域禁捕水域共布设AI视频监控设备1.6万多套，无人机巡护覆盖干流重要江段85%重点水域，非法捕捞案件发现率和查处效率大幅提升。

　　潜水电捕鱼、遥控捕鱼、可视装置捕鱼……针对非法捕捞工具翻新，科研机构通过声呐、红外等多维度数据融合，精准识别“异常水声”“夜间可疑航迹”。四川、重庆共建“长江上游禁渔科技联防带”，共享AI监控点数据，不断提升治理能力。

　　形成全流域齐抓共管协作机制。长江流域各省市打破“九龙治水”格局，建立信息互通、资源共享、案件联办的长效协作机制，实现从各自为战到流域共治的跨越。

　　全流域联动机制成形。流域各省市持续优化完善长江水生生物保护暨长江禁捕工作协调机制和地方专项工作运行机制。目前，长江流域有禁捕任务的15省市“月调度、季会商”，初步建立了信息平台互通、执法资源共享、案件移交顺畅的长效协作机制，形成了政府统筹协调、部门协同配合、运转高效顺畅的工作格局。协同查处效率提升，平均办案周期缩短，2024年流域涉渔行政案件同比下降24.7%。

　　区域协作创新实践。执法船如利剑般穿越茫茫江流，执法人员仔细搜寻每一处水汊滩涂……赣鄂皖共同打造“一江三省四警”长江联合执勤模式，实行“线索互移、证据共享、案件联办”，对长江、鄱阳湖等重点水域全天候、全水域监管。在长江口水域，长三角推行“禁渔执法一体化”，水上联打、陆上共管、市场协查的联动模式成为区域共治样板。

　　筑牢长江治理制度根基。短期靠治理，长久靠制度。长江禁渔以长江保护法为统领，完善顶层设计，基本健全政策框架体系，推动治理从行政命令向法治保障转变。

　　作为我国首部流域专门法律，《中华人民共和国长江保护法》明确长江流域实行十年禁渔制度，对非法捕捞、污染排放等行为设定严格罚则。实施以来，沿江省市累计查处涉法案件逾万起，有力震慑违法行为。配套出台的《长江水生生物保护管理规定》《长江生物多样性保护实施方案（2021—2025年）》等规章制度，让禁渔工作有章可循、有规可依。

　　聚焦“十年禁渔”后半程，《关于坚定不移推进长江十年禁渔工作的意见》明确持续做好安置保障、持续加强执法监管、加快推进生态修复三大攻坚方向，地方积极落实配套实施细则和创新实践探索，重庆“AI智慧禁渔平台”、江西“禁渔+文旅融合”等地方创新做法在全国推广，制度的生命力在实践中不断增强。

　　征程近半，成效初现。从昔日“无鱼之困”到如今“鱼跃之景”的生态转变，从传统“靠水吃水”到现代“护水养水”的理念革新，长江禁渔实践充分证明，生态保护与民生改善能够实现协同双赢，也为全球江河生态治理贡献了中国智慧和中国方案。

　　长江生态系统历史欠账多、修复周期长，未来五年挑战不容忽视。

　　水生生物资源仍处低位。尽管禁渔以来新增监测到36种土著鱼类，但历史上分布的443种鱼类中，仍有99种未被监测到；水生生物完整性指数仍为“较差”等级，珍稀物种生存危机未解除。中华鲟连续8年未监测到自然繁殖，2024年到达葛洲坝下的成鱼仅10尾；野外长江鲟均为人工放流个体，尚未形成自然种群，“水生态修复”仍任重道远。

　　禁渔秩序面临新挑战。随着鱼类资源恢复，部分地区出现懈怠放松心态。非法捕捞工具更隐蔽，“捕运销”产业链转入地下，市场对野生江鱼的需求催生灰色交易。长江航运公安局数据显示，2024年查处的“捕运销”团伙中，跨区域作案占比更多、隐蔽性更强、打击难度更大。

　　渔民就业稳定性待提升。部分退捕渔民就业岗位技术含量低、流动性高、技能单一仍是“稳就业”的隐忧。

　　非知之艰，行之惟艰。长江禁渔不仅是一项重要的生态工程，更是事关中华民族永续发展的战略工程。唯有始终保持战略定力，以“功成不必在我”的精神境界和“功成必定有我”的历史担当，坚定守护好长江这一江碧水，才能为子孙后代留下一幅“水清鱼跃、万物共生”的美丽长江画卷。

（《瞭望》2025年第46期）